一年就要结束的前一周，总行公告了年後的人事异动，我们分行会调来一位襄理。
那天我才刚把来拿月历的客户送走，坐下来喘口气，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
「欸欸，那个李筱妙耶，听说以前在我们行待过？」
「喔，她啊……不是後来被调去青埔吗？这次怎麽又回来了？」
「升得很快欸，我记得她才三十几，这麽年轻就当襄理……应该是有点背景吧？」
我坐在角落没cHa话，手指却不自觉停在键盘上，微微收住了呼x1。
其实这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
我虽然只来一年，但现在负责的几位熟客，聊天时偶尔会提到她。
「以前那个理专小猫啊，我们还是b较习惯她的节奏……」
语气里不是批评，反而像是一种怀念。
据说她以前就是这里的理专，单子做得很漂亮，还带了不少大户。
八年前因为在同一单位任理专职满七年，依规定必须轮调，才被派去青埔帮忙新行开设。
结果人还没过去，这边的客户就吵着想跟着她搬帐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啊？
我脑中不自觉浮现一个画面——应该是那种很有手腕、气场很强的老派理专吧。
说话快、声音大、有点Ai装熟，走到哪里都自带自信和八卦。
我一边想像，一边在心里默默下了结论：
应该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然後她出现在分行那天，是个Y天。
我第一眼看到她，是青埔的经理和放款襄理照例陪同，送她来新分行报到。
我们经理带着他们，一个一个走进办公室，向主管和同事打招呼。
她穿着制服，领口烫得笔直，袖口贴着手腕，一点皱摺都没有。
不是刻意做出来的「完美」，而是一种——乾净、利落，像是早就习惯把每个细节处理得刚刚好。
她的裙子没有改短，及膝的长度搭上她修长的腿，反而让小腿线条显得特别漂亮。
手上戴了一只低调的手表，没什麽明显品牌标志，但在她手上，却散发出一种自然的质感。
耳垂上是一对小巧的耳环，没有浮夸装饰，却在光线底下恰到好处地闪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奇妙的是——她身上有一种很淡、很淡的香味，是那种你说不上来的味道，却一闻就会记得。
她笑得很淡，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笑，像春天的风——不急着让你暖起来，却会让你下意识放松肩膀。
不是我原本想像中那种nV强人型的襄理，也不是会大声自我介绍、走到哪里都要人记得她的那种人。
而是那种——
你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却说不出为什麽的那种人。
我开始怀疑，那些流言是不是Ga0错了方向。
这样的人，真的不像是靠关系升上来的。
她不像是谁带出来的样子——反而更像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来的。
她进行得很快。
第一个月都还没过完，她就梳理好我们理财团队的作业流程，把几个过去累积下来的问题整理出来，一件一件地清掉。
也不是那种喜欢在会议上发表长篇意见的人，
但该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会很平、很稳——稳到让人无从反驳。
她也不是会站在前面「教你怎麽做」的那种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像是一个安静的示范者。
每天跟着经理、放款部门跑客户，送过年礼盒，回来还得处理一整叠待放行文件。
有时还cH0U出时间陪我们一起外出拜访。
可她总是——条理清楚、有条不紊。
甚至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偷偷把一天的时间拉长了。
她讲话轻、走路没声、连笔记本都用最普通的那种，外壳磨得有点旧，但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
我原本以为她会是那种只看结果、不理细节的主管，结果——
有一次，一个放款客户走进来要办交易，带了一叠自己准备的文件，直接丢到我桌上。
我没做过柜台也没做过放款，根本不知道那些交易单和传票怎麽对应，越慌越对不了数字，手心都是汗，连呼x1都不顺了。
就在我快要被自己Ga0哭的时候，她从旁边走过来。
没有责怪，没有质疑。
她只是朝客户笑笑，语气一如往常温和：「颜老板，最近还是自己在跑？我记得您之前说膝盖有点不舒服。」
她就这样，边和客户闲聊，边低头翻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张一张对过去，把那堆几乎要把我压垮的文件，轻轻巧巧整理好，最後交到我手上。
「这份拿给楼上永杰就行了，这份给外汇，不熟没关系，下次就会了。」
我低头看那一份她替我整理过的资料，乾乾净净，整齐有序。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她不是什麽都不做的襄理。
她只是太习惯，把事情做得刚刚好。
後来有几次，她陪我一起跟客户谈规划。
她的方式很特别。
不是那种高压的专业型，也不是靠热络装熟去拉近距离的那种。
她说话很简单、有条理，语气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节奏——像是早就知道你会担心什麽、会问什麽，然後一个一个替你拆开来，温温地讲清楚。
讲到投资的时候，她不会塞数据，也不讲多高深的分析，而是像在跟老朋友聊天一样，把总经、利率、资金流说得轻轻的，客户也就真的听进去了。
我那时候才开始明白，为什麽那些传说中的客户，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不是因为她会拉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给的从来不是压力，而是那种——
「你不需要很懂，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做决定」的感觉。
某天傍晚，她叫住我，语气一样温温的，没有多余情绪。
「有几户之前在青埔我服务的客户，最近会转交给你。之後我会陪你一起拜访、跑第一次回报。」
她把一叠资料递过来，边递边补了一句：「有些是从大湳就一路跟过来的，对我们银行很熟了，你照流程来就好。」
我低头接过那叠资料，还来不及看完，第一页的几个名字就让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吴深
TeStudio
张雅琪
吴曜
……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抬起头看她。她只是朝我点点头，淡淡一笑，像什麽都没发现。
我翻开资产页，第一个名字下方的数字让我呼x1不自觉慢了半拍。
吴深，总资产：1亿2仟万不含未列计之不动产
我顿了一下，再三确认不是加总错误。那个数字乾乾净净地躺在页面上，却压得我有点发晕。
後来才知道，那帐户里不只有他个人的资产，还包含公司整并资金和几笔早年保单的满期金。听说他妈妈很早就帮他做了保险规划，这几年才陆续到期入帐。
我小声问她：「这……这是你负责的客户？」
她点了点头，神情不变，语气轻得像在说午餐选什麽：
「他最近会忙工地，可能b较难接电话。帐务状况我先帮你抓好，你报告就照这份整理过的报表送上去。」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