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的看着主人萧瑟的背影,他眼中满是疼惜。
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树上的知了鸣叫不已,把青竹从沉浸中唤醒,心底震惊蔓延。
他竟然对殿下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长夜漫漫,沉寂人心。
没过几日,太子殿下万寿宴上保护皇上身受重伤移居太子府休养的消息传遍京城,朝中大臣带着各种药材争相前往,美其名曰探望。
却都被青竹以太子殿下身体抱恙,不便待客拒之门外。
刚开始人们不觉有他,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太子闭门不出的时日越久,部分百姓对太子抱恙产生了怀疑,甚至有人开始可怜那京城第一才女魏淑婉,喜事还没办,未来的夫君却成了见不得人的模样。
直到三皇子司澈将率兵清除北境余孽的圣旨发布,人们的猜想被直接坐实。
太子殿下,静妃娘娘已至侧门。
司靖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狼毫便向外快步走去。
堂前,妇人头戴玉钗、身着素雅秀净的简服,气质端庄大方,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虽然穿着低调简单,但从罗裙上精巧的绣工可以看出绝非普通人。
此时她正坐在椅子上反复搅弄手中的帕子,桌上的茶一口也没喝。
静姨您怎从那侧门进来?宴宁若是知晓,该生我这个哥哥的气了。
想来是京城中关于自己的传闻让她担心了。于是在宫中憋不住,火急火燎地赶来太子府看望自己。
前几日我不是同您说了吗,我很好,无需挂念。司靖心中无奈至极,他刚给宫里送信报平安,才过几日她便将信中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
静妃见到司靖,立刻上前牵起他的手,眼里满是不安道:我知道、知道,只是今日那圣旨下来,我就莫名的心慌,靖儿你当真要放了这兵权吗?
司靖了然一笑,知道她心中担心的是什么。
引她去椅上休息,他温声道:静姨且放心,这兵权迟早会回来倒是您又从宫中偷跑出来,若皇上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同皇上说要去寺里给三皇子祈福,这才跑了出来哼,谁会去给他祈福?我不咒他就大发慈悲了!
你放心吧,阿香替我打了掩护,来这的路上没人认出我。只是你小子好不容易回京,竟遇上这样的事,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静妃说着说着,眼中泛起了泪花,声音哽咽,又道:宴宁被当作质子送去燕国,我身边唯独剩个你!如今三皇子风头正盛,你又被皇上硬塞一个妻送出宫来,我却没有半点法子,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对不起大姐对不起你啊!
静姨没有对不起谁,你只要在宫里好好保护自己我才安心。至于魏家,不过是一条走狗,不足为惧。静姨放心,兵权不会丢,宴宁会回来,将来,您也不必再夜夜心惊。
说到魏淑婉,脑海中竟浮现出傅月的脸,想起那天他说着大惊喜时的神色,竟生出一丝期待。
这是怎么了!我疯了吗?!
司靖甩掉荒唐的想法,问道:静姨,你对那摄政王有什么看法?
静妃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蒙,思考过后却是眉头紧锁:他回来的日子里我就见过一面,但不知为何我感觉皇上像是忌惮他。他这人古怪的很,你还是小心为好。
司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怕皇上起疑,静妃不敢久留,午饭也没吃就连忙从侧门赶回寺庙,留他独自在门下。
那质子司宴宁于燕国遇刺的消息,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手中把玩的玉佩被捏个粉碎,他没想到,燕国的二皇子竟出尔反尔。
可有消息?
回殿下,信上说探春楼一聚。
第24章 永和王爷裴元青
探春楼,京城中最大的青楼,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骄奢淫逸之地,谁有钱,谁做主。
哟!欢迎二位公子!
司靖头戴白纱斗笠、一袭青衣出现在探春楼门口。虽然不知是何样貌,但一身出尘的气质引来众人的目光。
他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红姑立刻睁大了双眼凑过去,想要穿透那薄薄的纱看清来人长相,还没细看就被一把剑镇住,迎上了青竹警告的眼神。
她呵呵一笑,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道:原来是贵客!奴家已经恭候多时,这边请云水间上菜!大人可有心仪的姑娘,红姑立马安排过去!!
回应的是青竹犀利的眼神。
走入顶层,四周的装潢也变了样,不同于楼下的灯火通明和奢侈华丽,此地格调典雅大气,梁上雕花栩栩如生。
太子殿下,我家王爷只许你一人入内。
青竹出手拔剑,但门外的侍卫不为所动。
王爷说了,其他人只能留在此处。
司靖没有犹豫的伸手推开厢房的门,青竹只好留守门外。
厢房内,入眼是一个画有梅兰竹菊的屏风。绕过它,正对而坐的是一个身着锦丝绣花的紫袍男人,旁边的小茶几上香炉生烟,房中布满香意。
他在原地微顿,此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后笑道:永和王爷好眼光,竟然能在这烟花柳燕处寻得这宝地。
不一会探春楼的姑娘送上新的茶水,紧接着数道佳肴陆续上桌。
裴元青没有在意这句嘲讽,只是自顾自的端起眼前的酒杯轻酌一口:太子殿下请本王来,便这般没有诚意吗?本王以为,这般的坦诚相待至少能一睹殿下的真容。
本宫也以为,堂堂的燕国王爷,至少能护好一个人。司靖脸上的笑意收敛,指尖在酒杯边缘摩擦。
哈哈哈!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七皇子目前已无大碍,在燕国吃好喝好有人疼的,指不定都忘了你这个兄长。裴元青起身绕过圆桌,来到司靖身边。
知道太子殿下思念深切,所以本王这不就来了,来同殿下做一个交易,如何?
司靖白纱下的眼睛眯了眯,勾起嘴角,道:王爷是想要梁国兵权。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如今燕国日益强盛,燕帝上任五年来将整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望眼天下,能坐好君主之位的人,他是一个,而另一个,司靖脑子里想到的是傅月。
抛开这几次那人对自己恶劣的行为,若论计策谋略、军事天赋,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裴元青想拉燕帝下台取而代之的野心他早已察觉。
心中嗤笑,这般心急的讨要梁国兵权,反叛之心昭然若是。
当下云国与燕国利益往来颇深,加上司胤体不如前随时存在退位的可能。
若是在日之方中的燕帝和出身旁系的王爷中选,为了保住利益,亦或说为了在司澈上位时拥有稳固的大局,没有人会助他。
永和王爷应该也有耳闻,今日皇上已下诏,这兵权的事已经由不得本宫了。
太子殿下不听听本王的筹码便直接拒绝,实在可惜裴元青又在司靖身后绕了一圈,继续道:梁国兵权换一个质子司宴宁,太子意下如何?
本王有的是办法将司宴宁弄回云国,只要殿下肯助我拿下那兵权。
司靖推开肩上的折扇,笑道:本宫不过一个失宠又被丢到宫外的太子,有名无分罢了。
其实他心动了,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变数傅月。
有他站在司澈那边,自己没有把握可以帮助裴元青拿下燕帝之位。
只要司宴宁在燕国没有性命之忧,他可以等。
如此,太子殿下是与本王不相为谋了。那这顿饭便是你我二人的散伙席,本王准备的好戏也才刚刚开始
司靖心中正疑惑,突然感觉头顶一阵厉风,斗笠被裴元青一把揭下,他出手想要扼住对方的喉,却被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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