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走。」
他说完这句话之後,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我身旁。
我很想开口说点什麽,可我不敢,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分,而我,也没有资格再多说什麽。
他今天做的,已经超出了「客户」该做的范围太多太多,他没有离开、没有躲开、也没有转开目光。他还是那样安静地陪着我,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过,却也像是什麽都明白了
我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可眼泪却还是不听话地往下掉。
我不懂,明明只是生了一场病,为什麽心里会这麽痛?
「在这里。」是个nV人的声音。
帘子被拉开,一道白光涌了进来,我下意识地把手从脸上移开,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理财主管和经理,神sE匆匆地朝我走来。「小猫,我听Te的小姐说你在他们公司晕倒了,你还好吗?」经理眉头紧锁,语气中藏着压抑的急促。
我点了点头,声音还哑着:「有打点滴了……应该没事了。」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坐在我旁边的深。
理财主管一愣,随即立刻对他鞠了一个小小的躬:「吴建筑师,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还麻烦你载小猫来医院。」
深站起身,语气平稳如常:「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不长,也不重,却像是什麽都没说、又什麽都说了。
「你好好休息。」他说
「我们再找时间聊。」说完,他便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周三,我请了一天假。
虽然打完点滴,身T好很多,但那天我整个人像是陷在一团浓雾里,醒一会儿、睡一会儿,意识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着。
断断续续的梦里,我梦到那些个星期五。
我们坐在Te的休憩区,他吃了我买的卤味小肠,咬了一口就皱眉,说:「这家小肠有点腥。」
我忍不住笑了:「那就吃旁边的猪耳朵好了。」
那天有客户送我一盒手作r0U桂卷,我分了一块给他,他说:「我其实不太习惯这个味道……」但还是慢慢地,把它吃完了。
还有一个画面,是我那天下午骑车到Te时看到的:他站在桃花树下讲电话,侧身对着我,墙面是灰白墙,树影斜斜映上去,而他的剪影就刚好落在墙上。
我骑得很慢,因为那样的画面,让我离不开目光。
我为什麽要那麽冲动?
如果那天,我只是笑一笑、说声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就不会让一切变得这麽难堪了?
手机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是永杰。他说他在楼下,经理要他顺便买午餐送来给我。
语气还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我还带了一杯冰糖白木耳汤喔,吴妈妈听说你感冒,马上回家装了一碗,叫我一定要拿来给你!」
我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好……谢谢你。」
我明明就已经有很多东西了,有这麽多的人的关Ai了,客户、同事们对我都很好。我已经被这世界温柔地对待了这麽多,真的不该……还想要更多。
周四早上,我准时回分行上班。一切照常,除了被宜芬盯着看了好几眼,确定我没再勉强自己之外。
我刚坐下没多久,若文出现在我门口。她敲了两下门,没多说什麽,只简单开口:「小猫……那天的事,谢谢你,也……对不起。我觉得,我该试着融入这里的文化,而不是什麽都丢给你。」
她的语气不重,但那句「对不起」说得很诚恳。接着她补了一句,语气仍是平稳的:「不过,有些事真的不该是我们这个身份做的……」
我知道她在说的,是理专的职责范围。那是我们每个人进银行第一周就会背的「理专二十一诫」,银行三申五令,不能越界、不能违规、不能模糊职权。
我看着她,点点头,笑了笑:「没关系。」又补了一句:「我知道。」
她没有再多说什麽,就离开了。
我没有怪她,也从来没有想怪。她只是还不习惯这里的方式,而我,太习惯自己去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五,白天处理了三份保单、两笔基金转换,一位客户打来说想把定存转成储蓄险,我边喝咖啡边帮她跑试算表。
午休时,永杰凑过来:「欸,要喝饮料吗?」
我斜睨他一眼笑说:「你说哩?」他拿出手机外送画面,我们一起选了半天。
下班时,我照例走到机车旁,戴上安全帽、绑紧束带。
说周五要上课是骗人的,我看着街边车流发呆,才忽然想起来——我们的星期五,早在那场茶会之後,就没了。
周六早上,yAn光正好,我把床单拆下来洗,正在yAn台晾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一边拍掉角落的皱摺,一边走回客厅,心里还在想是妈妈问我什麽时候要回云林,还是弟弟要跟我说哪部电影很好看。
直到拿起手机,我才整个人顿住——是深。
手机在手里震了一下,像是敲在我心口上,我愣了一秒,才滑开接听「喂?」。
「是我。」他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语调低低的,没什麽情绪,却让我连脚底都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