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夜间就好了?
她身上竟也不觉得冷和酸疼了,似乎睡一觉不适的感觉全消了。
等等。
她愣怔了片刻,昨夜那些噩梦真是梦吗?
人族小娘娘你醒啦?一道身影猛地窜到了她的眼前。
硕大的土黄狗头探在她脸前,歪着头看她。
容卿被吓了一跳,慌忙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两张皮子滑到了腰间,一张白虎皮,一张昨夜铺在交椅上的白熊皮。
是谢和给她盖得吗?
容卿侧头看了看,谢和不在洞中。
洞外天光大亮,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变得很小。
容卿听见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谢你们魔尊大人呢?
不知是不是饿过头了,她竟也不觉得饿了,只是喉咙发干渴的很。
魔尊大人做大事去了,让我好好看着人族小娘娘。黄二大咧咧坐在她腿边,别让野狼叼走喽。
做大事?做什么大事?
容卿缩了缩腿,看着他毛茸茸的狗爪子觉得有些可爱,他的狗爪子比她的巴掌还大,黑色的指甲、黑色的软肉垫,黄黑交加的毛毛长飞了一样乱糟糟。
他盯着她,黑黄色的大尾巴像个扇子似的在屁股后摇得飞起。
看起来傻里傻气。
狗摇尾巴是表示喜欢,狗妖精也一样对不对?
黄二。容卿试探性的对他说:我渴了,你能给我一点山泉水喝吗?我会非常谢谢你的。
她特意说明了山泉水,怕他搞些什么别的来。
能啊!我洞里就有。黄二立刻站了起来,快步就要窜出去,却又停住,扭过头数着脚步回到她跟前说:不能,魔尊大人让我看着人族小娘娘,不能离开三步。
三步?
容卿看着他的狗爪,他数着三步,不多不少:我不跑,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她又不傻,如今身在魔域,外面定然危险异常,随时会被殊苍云抓回去,她宁愿待在这里。
况且她就是为了找到玉鼎,没确定谢和是不是玉鼎,哄着他双修之前,她才不走。
黄二为难的挠了挠头,不好,魔尊大人让我不能离开三步就不能离开三步。
憨脑壳壳!
容卿渴得喉咙冒烟,又说:这样好了,我跟着你,和你保持三步的距离,你带我去喝水行吗?
她站起身,趿上半干的鞋子站在黄二的眼前。
黄二盯着她想了想,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问题,猛一点头:行。
傻头傻脑。
容卿跟着他,始终和他保持着三步距离,来到了洞口。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洞口有一棵好大的桃花树,枝杈如盖遮住了洞口的一片天,如今是初春,可这棵桃花树开得异常艳丽,粉色的花一簇簇堆着,一夜的大雨打落了一地的桃红。
桃花之间还吊着一颗颗红色的东西,有些干瘪、有些颜色鲜艳,静静的悬挂在雨中,像一串串柿子。
那是什么?
你就站在这里。黄二指了指地面。
容卿回头才看见,黄二的洞紧挨着谢和的洞府,出去右拐就是,一人高的洞口,比谢和的洞府小一些,里面却是堆满了东西,盆盆罐罐、衣服、破箱子,竟还有几根啃的溜光的大骨头和烂果子。
还是一只爱藏东西的大狗。
容卿抿嘴笑了,可看着他猫腰进去端出来一个老旧的铜盆,脸上的笑容便僵了。
喝吧,山泉水。黄二端到她嘴边。
这是我昨晚盥洗的水吗?容卿往后缩了缩。
你想喝那个啊?黄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那个我喝完了,魔尊大人让我打了新的来给人族小娘娘洗脸,早知道我就给你留些了。
你、你喝了?容卿惊的眼睛溜圆,还喝完了???
黄二忙又说:下次我就知道你喜欢喝了,我给你留。
她不是这个意思!
容卿干渴的喉咙发酸,替他恶心,可转念想,天不下雨他们就喝马尿就像路边的野狗,哪里天天都有干净的水喝?
下次我就记住了。黄二一再向她保证,端着水盆递在她嘴巴下,嘴筒子呼呼出气。
他好像永远傻乎乎地热情友善。
容卿不好意思辜负他的热情,低头扶着铜盆,第一次用盥洗的器皿喝水,不知道该怎么下嘴,只好张开嘴巴直接贴在水面上喝了两口。
出奇地冰凉清甜,像用冰镇过的一样,比宫中引来的天山水还要清甜,将她冒烟的喉咙和身体瞬间浸透。
容卿又喝了两口才松开手,没有帕子,低头用指腹轻轻抿了抿唇角的水,谢谢你黄二。
黄二端着水盆,咧着嘴瞧她:乖乖,人族小娘娘长的好看,说话也像珠子咕咚咕咚掉下来,比狐狸妖还迷人呢。
这都是什么话。
容卿红着脸和他说:我们人族狐狸精是骂人的。
为啥?黄二不懂:狐狸妖是我们魔域最好看的!
风吹着细细的雨。
容卿回过头去看满树灼灼其华的桃花,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在人族狗也是用来骂人的。
风将树上挂着的红色东西轻轻吹动。
容卿越看越眼熟,那些是什么?她指了指。
黄二看过去,是魔尊大人搞回来的心呐。
容卿恍然大悟,那一颗颗可不就是谢和串在剑上的心?只是被雨冲刷的没了多少血色,又多如柿子,她一时竟没认出来。
满树的桃花和红柿子摇晃,静静的只有雨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么多新的旧的,少说也有百颗。
殊老三。黄二指着桃树上最高的一颗干瘪之心,又指旁边:殊老四,殊老三的儿子
容卿惊讶的扭头看黄二,他一个个指着数,谁的儿子,谁的侄子,殊老几。
正中那十几个几乎全是姓殊的。
殊,是哪个殊姓?容卿问黄二。
当然是大恶人殊苍云的殊喽。黄二说:咱们魔域除了大恶人,其他都不许姓殊。
殊老三是殊苍云的第三子是吗?
这些心,全是和殊苍云沾亲带故之人,亦或是他的下属。
还有一些烂掉的埋树坑坑下沤肥料了。黄二和她说。
容卿站在洞檐下望着一树桃红,一点点皱起了眉,谢和一定就是殊和。
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恨死了殊苍云,所以改掉姓氏,要杀光殊苍云身边的人,对吗?
风吹落一地花瓣。
黄二扭过头看见容卿被风吹起的乌黑长发,又顺又滑溜,明明穿着和他一样的粗布衣服,可她脸上没有一根毛毛,就跟剥了壳的熟鸡蛋似得,看起来很好吃,怪道魔尊大人偷偷舔你。
什么?容卿险些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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