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颜十欢(15)(2 / 2)

这是顾忱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主动表现出对他的接纳。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连原本想对赫哲说什么都忘记了,似乎全身的热度都在向手掌上奔涌,全部集中在了顾忱碰触他的部位。

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幻梦般的感觉。

萧廷深把顾忱挡在身后,赫哲自然没看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因为萧廷深话说了一半突然卡壳了,他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反唇相讥:话别说得太满,大靖皇帝。你以为你已经获胜了?你以为你达成目的了?

他冷笑一声: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看清你是什么人,顾忱也是一样。他一定会离开大靖、离开你

这句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针一样狠狠戳中了萧廷深,使得他猛地从幻梦之中回过神来,全身都因此惊出一身冷汗赫哲刺中了他最痛的痛处。

于是他脸色猛地一沉,恶狠狠地瞪视赫哲,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赫哲!

赫哲抱起双臂,冷笑数声,尖锐地说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

第二十二章

他兄长固然是死在了和我百夷作战的战场上赫哲的音调一瞬间高得吓人,可害死他兄长的也有你一份,难道不是吗!?大!靖!皇!帝!

气氛在瞬间凝滞了,顾忱惊愕地抬起头,注视着赫哲,唇角还凝固着没来得及消失的笑意。

随后,萧廷深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很缓慢地撤走了,留下一片冰冷的空气。

殿下,顾忱轻声开口,您在说什么?

萧廷深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顾忱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表情陌生得令人害怕。萧廷深正张口想要说话,却被赫哲直接打断了。

你也觉得你兄长死得蹊跷,对吗?赫哲凝视顾忱,轻声说道,没错,他的确是被人出卖的。你也有怀疑的人选,不是吗?

是的顾忱的确有怀疑的人选那个人是当时大哥的副将,也是太后的侄子,名叫王永恪。因为是他救援来迟,才导致兄长惨死;也正是因为兄长的死,王永恪独占了淮河大捷的全部功劳,一跃成为正二品守关大将,几乎和顾忱父亲平起平坐。

赫哲冷冷地笑了笑:再想想你们大靖皇帝陛下是如何坐上皇位的

萧廷深能登上皇位,全靠了关键时刻王永恪背后王家的支持。

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兄长,成为了皇权野心的牺牲品。

顾忱茫然地看了看赫哲,又茫然地看了看萧廷深,只觉大脑一片混乱,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发出坍塌的声音。他头昏脑涨,不自觉向后很缓慢地退了一步,却似乎是踩在了云里,脚下软绵绵的就要向后倒去。

顾忱!

萧廷深一步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把拉住了他。他的手再没有适才那种炽热的温度,反而冷得像一块冰,冻得顾忱全身都跟着发冷。

这不对。他想。

他想起兄长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因为心软,说什么也不肯随兄长前去狩猎。兄长也只是对他笑一笑,揉一揉他的头发,说有哥哥在,弟弟一辈子也不必拿起弓箭。

而他不在了。

顾忱前世追查一生,也没能寻找到答案,却不曾想会在今世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猛然得到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怔怔落在萧廷深扶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此刻,萧廷深过去的一切温柔、美好、眷恋都在他心头张牙舞爪地长出了尖刺,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于是他缓慢却坚定地伸出手,将萧廷深的手一点一点推开,就仿佛心上也被他一点一点地剜出一个洞,没有流血,却呼呼地贯着风。

他也不去看萧廷深的表情,近乎仓皇地转过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条让他窒息的走廊,迅速返回了紫宸殿。紫宸殿内的宫宴还未结束,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江崇许是凑过来和他说了什么,他却一个字也没听清。

整个宫宴是怎么结束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在一杯一杯地喝酒,随后开始一壶一壶地灌酒。江崇被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吓得不轻,怎么问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上手去拦他喝酒,却被他一把挥开。

别碰我。顾忱喃喃说道。

江崇的武功本来就不如顾忱,若是真来硬的也根本制不住他,只能在一旁拼命地劝,然而根本就没什么用。宫宴结束之后,顾忱站都站不稳了,江崇只能把他架了起来,硬是拖着他出了紫宸殿的殿门。

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在宫道上,顾忱身上就像着了火一样烫,呼出的全是一股子酒气。江崇从没见过他这样,急得满头大汗,心想他这个样子也骑不了马,索性先带他出宫,再找个办法送他回顾府。

然而走到半路上,顾忱就吐了。

他一头趴到旁边的树丛前,吐得昏天黑地。江崇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喊周围的宫人来帮忙,结果宫人刚要接手照顾顾忱,旁边就突兀地伸出一双手,将难受得不成样子的顾忱拦腰揽了过去。

江崇回头一看,险些惊得魂飞魄散:陛下!!

萧廷深把人揽在怀里,瞥他一眼:你可以回去了。

江崇却踌躇了一下他实在担心顾忱。虽说和顾忱认识没多久,但顾忱在他心里始终是温文尔雅、守礼自持的一个人,到底得出了多大的事情,他才会失态成这个样子?

陛下,顾大人他

不想挨廷杖就快滚。

萧廷深语气一下阴沉下来,同时示意身旁宫人端上漱口的茶水,他喂顾忱喝了一点,又毫不在意地替他擦了擦嘴,眼底的温柔和疼惜几乎都快溢出来了。江崇愣了愣,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行了个礼:臣告退。

滚吧。

.

把神志不清的顾忱带回到甘泉宫后,萧廷深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内,并亲自为他换了衣服。

顾忱的模样始终都昏昏沉沉的,看样子连眼前的人究竟是谁都没分辨出来。萧廷深喂他喝水他就喝水,喂他喝茶他就喝茶刚刚喝了半杯醒酒茶,他就头一歪,呼吸也沉了下去。

睡着了。

萧廷深轻手轻脚地让他躺下,为他盖好了被子。随后他坐在顾忱床边,盯着他已经陷入沉睡的侧颜。顾忱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轻轻蹙着,呼吸有些急促。

萧廷深为他掖了掖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与顾忱十指交缠,掌心相贴。

他想了想,苦笑。

朕没有害你的兄长。他低声喃喃自语,你信朕。

顾忱自然不会回应他,萧廷深又在他身侧安静坐了一会儿。许久,才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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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萧廷深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彻夜未眠。次日就是百夷一行人离开大靖、纯安长公主出嫁的日子,这种场合,萧廷深必须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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