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弗多站在原地目送她,思索哪一种方法更理想。他是应该回住所的工作间忘掉托格和矮人与侯爵日渐升级的矛盾呢,还是该像先前决定好的那样把所有知晓的侯爵监牢里那个囚犯的轰动新闻爆料给矮人?
任何炼金术这门玄而又玄科学的谜题都没有像这件事情一样让南弗多如此头疼。引发喧嚣或者暴动是他的本职吗?作为朋友对这事袖手旁观,是他的本色吗?
那阿格兰瑟呢?要是侯爵下了令让矮人议员保持缄默,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南弗多不就在扮演秉持正义的呆子的角色了吗?毕竟,阿格兰瑟肯定知道的比他多。阿格兰瑟对同族人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他却也没有对托格的命运做任何发言。
南弗多又该怎样做?
长叹后,侏儒转身打算回家,他觉得自己的行动方案愚蠢而又浮躁。仅仅走开十步,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跃然眼前,他停下来打招呼。
“日安,辛格斯·麦克鲁夫。”南弗多说道,他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膝盖也有些发软。
阿格兰瑟议员捣腾着小短腿冲进了埃拉斯图侯爵的发言厅,没有经过传达,后面还紧跟了好几道门的守卫。
“他们知道了!”矮人叫道,受惊的侯爵还没来得及质问,而四个站在侯爵身后的锤头护卫队员也没来得及针对无传唤的闯入斥责他。
“他们?”埃拉斯图问,尽管他十分清楚阿格兰瑟指的是谁。
“满大街都是关于托格的风言风语。”阿格兰瑟说明道,“矮人们知道你干了什么,他们都要气炸了!”
“确实可气。”埃拉斯图靠回椅背,说道:“你的人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议员?”
指责的语气尽显无遗。
“不是我说的!”矮人抗辩,“你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很高兴吗?你以为我这把老骨头看着米拉巴的矮人大呼小叫、恶言谩骂甚至拳脚相向很熨帖?可是你得知道他们马上就能察觉整件事。你守不住这样一个秘密的,侯爵,守不住关于像托格·戴尔尊·锤击者这么重要人物的秘密。”
他着重强调了那个支派名称,迥然于米拉巴矮人的头衔,这使得埃拉斯图的眼睛冷酷地眯了起来。埃拉斯图的支派名毕竟不是戴尔尊,也不可能是,对米拉巴的历任侯爵来讲,戴尔尊的血统可能既是祝福又是诅咒。戴尔尊的血统把矮人们束缚在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又把他们束缚在侯爵身边。但是戴尔尊也把他们凝聚成一个脱离了侯爵的族群。为什么每次当阿格兰瑟提到埃拉斯图囚禁托格的决定时,他都要强调这个支派名呢?
“这么说他们知道了。”埃拉斯图说,“或许到头来也就这样才合适。固然,米拉巴的大多数矮人认可托格·锤击者这个叛徒,而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也理解并赞同托格若获许前往我们痛恨的敌人那里可能要引起损失。”
“敌人?”
“要不然也是竞争对手。”侯爵退让道,“你相信秘银厅不会对那个叛徒提供的消息弹冠相庆吗?”
“我不确定自己相信托格会把友情之外的东西交给布鲁诺王。”阿格兰瑟答道。
“光是这个就足够绞死他了。”埃拉斯图驳斥道。
锤头护卫队员笑着,他们也同意。阿格兰瑟面色苍白,双目圆睁。
“你该不会在想…”
“不,不,议员。”埃拉斯图安慰他,“我还没给这个矮人叛徒设计绞刑架呢。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也不想这样做,就如我以前对你说的。托格·锤击者还会待在监狱里,不会被控诉,只是等待着,直到他认清事实,理清思路为止。我可不想冒着失去米拉巴财富的风险去审判他。”
听到这句话,阿格兰瑟有些放松了,但是愁云仍旧没有从他柔嫩的脸上(就矮人而言)消散。他捋一捋自己的胡子,陷入了短暂的深思。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承认,冷静下来后口音里也透出老练,“我不否认,侯爵,但你的理由,就其价值来说,却无法减弱这座屋子之下燃烧的烈火,至少是称托格·锤击者为朋友的众多您的国民心中的烈火。”
“他们会理智从事的。”埃拉斯图答道,“我深信,受人爱戴的阿格兰瑟议员,将会说服他们认同我行事的一片苦心。”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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