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留香应了一声,他也是这个意思,末了,楚留香对陆远说道:在沐流儿回来之前,你同我们一起待在这里。
行。陆远答应得很爽快,走到付臻红的右手边坐了下来,一个人把玩着手中的佛珠。
而楚留香是站在付臻红的左手边的,由于角度的缘故,他并不能看到陆远的上半身,只能看到对方坐在地上后,随意往前伸直的腿。
陆远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佛珠上,他修长的手一颗一颗的滑动着这佛珠,每一颗佛珠都看得格外仔细。他像是在欣赏着这如琉璃一般剔透的佛珠,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盯着其中一颗佛珠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眸子,那微微上挑的凤眼斜睨了付臻红一眼,瞳孔里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
第240章
陆远这有些耐人寻味的眼神在看向付臻红的这一刹那间,付臻红便察觉到了,他顺着对方这一道含着深意的目光斜垂下眸子,也看了这男子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到了一起,不过却又在须臾之间,便各自收回。
因为楚留香的注意力还在床榻上躺着的妇女身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付臻红和陆远这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汇。
而陆远和付臻红这边的小动静,并没有在各自收回视线后就结束。陆远将佛珠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自己右手上,他的左手微微抬起,用指尖在付臻红光洁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
待付臻红因为他这有些暧昧的动作而再次看向他的时候,陆远冲着付臻红勾了勾唇,然后手腕微微一转,将某样小东西放到了付臻红的掌心。
是一张被卷起来小纸条。
付臻红将这小纸条握在手心,面色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陆远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轻微的讽刺。
真能装。
若不是确定了这僧人就是他需要接头的人,单从这人的外表来看,陆远根本想不到看起来这般风光霁月的佛家弟子竟是满腹算计的邪僧。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邪僧蒙在鼓里,被他骗着。
错把邪气糜烂的妖花当不染淤泥的佛莲。
这么想着,陆远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愉悦感,这邪僧用这幅淡然无害的外表迷惑了那么多的人,只有他知道对方其实是一个虚伪至极的僧人。这种仿佛只有自己知晓秘密的感觉让陆远觉得很有意思。
师傅派给他的这个任务,倒也不算无趣。
[小红,这家伙太明目张胆,也太虎了吧,楚留香都还在这里呢!就真直接给你传小纸条,也不怕露出破绽!]
弱鸡系统在意识海里嘀咕着:[刚刚那一幕要是被楚留香看到,那不就被发现了!身份如果被提前识破那不就偏移了小红你原本的计划!]
[不用担心。]付臻红回道。
天枫十四郎挑选出的人,付臻红还是放心的。
东洋刀客天枫十四郎作为付臻红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为了称霸武林,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部署。他先是在与少林的方丈天峰大师挑战时,故意战败,再写下一封遗书,将还是小婴孩的无花扔在了少林。
接着他又故技重施,去挑战丐帮,又把与石观音生下的另一个男孩扔给了丐帮。
天枫十四郎的目的很简单,在他的计划里,自己的两个孩子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里面被名师抚养长大,日后肯定能帮助他一统江湖,了了自己一番心愿。
但其实在付臻红看来,天枫十四郎想要一统江湖并非是因为自身的野心,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
天枫十四郎根本没有称霸武林的志气,而是心里的那一股怨气在作祟。天枫十四郎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同时却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痴情恋爱脑。
石观音招惹了他,而后又因为复仇大计抛弃了天枫十四郎,一走了之。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找不到石观音,苦苦寻觅,依旧无果,便迁怒了中原整个武林,妄图颠覆武林。
在这一点上,天枫十四郎是不合格的。
不过天枫十四郎在不碰到与石观音相关的事情上时,还是靠谱的。这脸上有着胎记的男子既然是天枫十四郎选中的中间人,那必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男子虽然看起来性格似乎很疯,但方才也应该是在保证了楚留香不会被发现情况下,才那般大胆。
想到这,付臻红又看了这男子一眼。
陆远感觉到付臻红的目光,又冲着付臻红笑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上勾着,透着几分凉薄。
至于楚留香,此刻他的心里还在想着这病入膏肓的妇女和小男童沐流儿的事。他看着这妇女蜡黄的面色和干瘪裂开的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可知晓沐流儿和他阿母的一些情况?楚留香这话是问得陆远。
陆远闻言,身体往后一仰,两只手臂随意的后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然后脖子往后,懒洋洋的仰着头瞥了楚留香一眼:知道是知道,不过,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楚留香道:你想要何物?
陆远回道:就你腰上那把折扇吧。
楚留香同意了,取下折扇扔给了陆远。
陆远一把接住,打开折扇看了看,一边说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圈,沐流儿的阿母不是天仓县的人,十年前楼水县闹饥荒,他阿母便来到天仓县,与这里的一个铁匠生下了沐流儿,本来还算过得幸福。
后来又如何了?楚留香道。
后来?陆远嗤笑一声,后来那铁匠迷上了赌博,把钱财都输光了,欠了很多债,债主找上门打断了铁匠的双腿,那铁匠没过多久就死了,家里的东西全部被债主搬空作为抵押,沐流儿和他阿母也被赶到了南街。
楚留香听着陆远的描述,猜测着应该是有人给了沐流儿和这妇女一些恩惠,让他们趁机偷取他的玉佩。
沐流儿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楚留香问着。
陆远挑了挑眉,不疾不徐的说着:我虽然是知晓一些情况,却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一个小孩吧。他顿了一下,又道:这问题,难道不是该你等那沐流儿回来,自己去问他?
或者,把这女人弄醒也行。这后半句,陆远的语气有些兴味,带着几分恶劣的冷和讥诮。
楚留香不说话了。
他的目光落在陆远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审视。
陆远坦然无惧得对上了楚留香的视线,耸了耸肩。你们支付了相应的酬劳,人我既然已经带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没我的事了。
陆远这话一说完,便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再理会楚留香,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拿着手中的折扇轻轻扬了扬,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对了,我叫陆远,若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记得戴上东西来找我换。
留下这句话之后,陆远走出了破旧的大门。
楚留香并没有阻止陆远,只是盯着陆远看,直到陆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破旧的小道观之后,楚留香才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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