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营。
完颜什古撩开帘子,跨进大帐时,里头只剩完颜京一人。
“二哥?”
完颜京岔着腿坐在方墩上,握着卷起的密诏,甚是用力,粗眉紧锁,似乎已经先她一步看过内容,此刻表情凝重,面露愁sE。
正好完颜什古进来,他马上站了起来,一边将手里的密诏递给她,一边说道:“阿妹,陛下要我们即刻启程回京,可父亲他......”
猛然顿住,他没忘完颜什古的交代,赶紧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完颜什古没说话,展开密诏,细细读了一遍。
略去表功赏赐,所说紧要之事无非两件:一是南边战事拖延,军耗太多,完颜宗翰不日将撤军北还;二是赐封赏,另催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归京,任完颜设也马为河间府留守兼都总管,暂接管河间东路的军政要务。
“......”
同样惊诧,完颜什古抬头看着完颜京,一时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南方的战事他们心知肚明,但这密诏却来得突兀。
南面战事不顺,流落在外的宗室赵构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表现出集结军马对抗大金的意思,远不到威胁的程度,至于封赏,似乎不需要动用密诏。
想着,完颜什古再次读一遍诏书,从头到尾揣测。
“陛下似乎催得有些急,”字里行间饱含思念担忧,殷切期盼,感人肺腑,但完颜什古觉得古怪,思索片刻,问完颜京,“进来上京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个,有倒是有......”
完颜京竟有点扭捏,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纸书信,递给完颜什古,“昨日才收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封壳上一字未有,倒在左上角花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完颜什古瞬间明白这是谁的书信,拆开cH0U出信纸,果然——是蒲鲁虎。
大金皇室的长子,领国论忽鲁B0极烈。信中内容是诉说对她的情,言辞颇是粗鄙,突出一个r0U麻,念之叫人J皮疙瘩抖落一地,明明是见不着面的文字,却黏扯恶心。
完颜什古没忍住,难得显出嫌弃以及一言难尽的表情。
怪不得完颜京犹豫要不要给她,完颜什古将信塞回封壳,扔给完颜京,“成何T统。”
且不说他们未真的定下婚约,就连完颜宗望都一直是含含糊糊,哪怕完颜京这样迟钝的,也晓得父亲的意思:他更中意的是那位世祖长孙。
当然,完颜宗望也做不得她的主了,完颜什古想着,没忽略蒲鲁虎寄信的意思,cH0U丝剥茧,倒也能猜出一二实情:恐怕完颜晟近来身T不太好,蒲鲁虎急于通过她寻求完颜宗望的支持。
“二哥,”她忽然道,“两位传召使者怕是等不及,你且去周旋片刻,命人奉些好酒好菜,我即刻写封密折,好让他们带回上京,呈给陛下交差。”
一下就能想到对策,完颜京暗道不愧是阿妹,他最不会舞文弄墨,赶紧去了。
完颜什古在帐中稍等片刻,估着兄长已经走远,才撩开帐帘,吹一声哨,像飞鸢的声音。
很快,一条人影迅速闪进帐中。
“郡主。”
府中安cHa在上京的眼线,果然跟着这次的两个使者来了,完颜什古开门见山,“近来上京可是有变故?”
“陛下身T抱恙,”亲信小声道,“但似不是不治之症,近来除了皇太后,g0ng中连召几个萨满面圣,我走之前,听说陛下身T大好。”
“还有,皇储迟迟未定。”
召萨满巫师,完颜什古想到他们诡异的通灵术法,以及漆黑腥臭,令人难以下咽的草药汁,不禁怀疑:可能完颜晟真的是病入膏肓,药石罔顾。